最近這陣子，又開始常跑演講和研討會。每場會後，我幾乎都舉手發問。

Snøhetta 的 Craig Dykers 花了很多時間介紹他那近乎社會主義的事務所運作方式(工會，薪資的公開與分配…)，我問他是不是有意挑戰當前建築事務所營運文化 (低薪，無加班費，高工時，薪資結構不透明) 。他的回答大意是：只要每個人都真正關心身邊的人，世界會更好。非常含混不清。其實，任何聽了演講的人，都可以感受到他想對建築事務所的營運指出一條不同的道路，我問那樣的問題，只是希望能從他口裡聽到對當前這種“建築設計血汗工廠”的批判。

隈研吾介紹了他的近作，一貫的呈現日本建築師喜好的簡單與規矩，沒有太多複雜的動作或誇張的幾何。當代歐美建築界流行誇張的複雜幾何和流體空間，認為那才是創新。日本建築師似乎並沒有跟著那樣的風潮，而是走著另一條日本式的建築創新。我問他日本建築師是以什麼樣的態度看待這些日本以外的建築潮流。他回說他也曾在走向前衛的哥大建築系任教，和 Hani, Lise Anne（Asymptote事務所主持人，同時也是我目前的主要客戶）都是好友，也一直密切聯繫。說白了，他不予置評。

建築是如此一個小圈圈。Craig Dykers 不會說出心底話去得罪台下其他事務所的老闆們，隈研吾也不會冒險去評論他的國際同僚。我也該注意自己的提問會過度暴露自己的立場，很有可能我案子的客戶之一就在同一個演講廳中。

在今天 Coop Himmelb(l)au 的演講中，我問那極度著迷於電腦科技以及所謂“數位建築”的事務所主持人 Wolf D. Prix ：如果你生在一個沒有電腦的時代，你還會喜歡做建築嗎?他一臉驚恐的笑了，想了一下，大吐一口氣，面對台下好奇的眼睛和台上 Thom Mayne 看好戲的笑容，言不由衷的說：我想還是會吧!!台下哄堂大笑。

不痛不癢又有趣，安全的提問!!

撰文：劉嘉驊